Buffalo

去Buffalo出差。拉老婆同往。

工作的地方离Niagara Falls 很近，虽然四月并不是游览大瀑布的理想季节，但最近工作上有些事情不太顺心，还是去遛达了一趟，权当散散心。

向一家公司推荐了自己写的一本书（确切说那叫自荐）。对方很感兴趣，CEO 亲自打来电话，畅谈甚欢。价格，付款方式都已谈妥。基本上是我去讲课，用我自己的书，讲课的费用以外，每本书能拿 $25。这是家在全球有很多分部的大公司，通过互联网，有时候会有一两百人参加，参加就必须买书。放下电话，我已经飘飘然，做起发财梦来了：这要是有几百亿个人买书，每个地球人都买几本，我可就发了:)。谁知真有不测风云（就象今天的水牛城），明明艳阳高照，突然阴雨连绵。

上周四被告知，人家不打算用了。虽然说的很客气，是盛赞了一番以后才表的态，但那只是礼貌，目的是say no。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，毫无思想准备。当真如冷水浇头。

靠写书教课谋生的念头，来自多年前偶然读到的林语堂夫妇一段对话。林语堂口快嘴损，看到不平之事，可笑之人，每每忍不住发文挖苦，结果惹来不少是非。妻子廖翠凤要他好好教书，不要管闲事。善辩的林大师说“骂人是保持学者自身尊严，不骂人时才是真正丢尽了学者的人格，凡是有独立思想，有诚意私见的人，都免不了要涉及骂人”。翠凤被他气的骂到：“你在‘邋遢讲’”。邋遢讲是厦门话，就是胡说诡辩的意思。后来林大师红遍东西，不再拮据，终于欣慰地调侃说“我的邋遢讲可以赚钱呀”。林语堂求学那些年经历，是一个男人对事业执着，对家庭尽责的完美结合。

靠耍耍嘴皮子，晃晃笔杆子来挣些小钱，虽不能发财致富，但轻松，自由时间多；传播了知识，还不必仰人鼻息；也特别符合自己贫嘴的“长处”；实在是一直追求的目标。眼看梦想就要实现，情势却急转而下，就象上图的观光电梯一样，直直跌落。

不单好几天闷闷不乐，不再贫嘴了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。一封简单的工作回信，楞了许久没敢发，向老婆询问，你说这句我这么写行吗？人家能看得懂吗？也许我的英文太差了，让美国人费解，所以人家才不用我的书。

好在自身有着深厚的阿 Q功底，再加上老婆的宽慰；到了大瀑布的时候，我已经完全“康复”。对着奔腾而下的飞流，不禁又开始返贫，对着老婆冲瀑布努了努嘴道：“我的才情就如这瀑布一样，滔滔江水，连绵不绝” :-)。顿一顿，踌躇满志地继续：“我的邋遢讲，迟早会挣到钱！” :-)。

老婆吵着要去做船看近景，结果两人被淋的满头是水（风太大，雨衣都被吹散）。很开心.

虽然美国这边不如加拿大那边好看，但凑到近前，落水轰鸣，仍然夺人魂魄。无巧不成书，忙完了一周的工作，启程回家，一哥儿打来电话，问现在在哪里。我答从大瀑布返回，没想到那哥们儿两周前也全家去了一趟，是加拿大那边。两人电话里大笑，真是太巧了。

心情转好，运势也随着转好。看完大瀑布不久，一家五百强公司毫无先兆的来信，问我是否有兴趣过去做全职（以前曾去做过短期）。老婆说看来Fall给我们带来了好运。才情汹涌的我立刻开讲：“The reason we fall，is so that we can learn to pick ourselves back up。（Batman)”。伊晕倒前回复：“You are such a philosopher”。

答应了父母每年回去两次，每次至少三周，这样的条件，估计没几个老板肯答应；但不管怎么说，人家能想到我，还是很高兴的。客客气气地回了信，要了二十万，先试试水。

回家路上不知怎么聊到水浒，伊竟然（腆着脸）问：“水浒里是有个人叫菜团子吗？”。。。要不是有法律管着，早将其一脚踢飞。嘟囔了一句：“人家叫菜园子张青。”。伊呵呵傻笑，频频点着头继续问：“他老婆叫什么娘来自？”，边问边想，突然嘟起嘴，眼瞅着就要说出杜十娘来。不禁一声长叹，答曰：“是啊是啊，要不怎么会流传下那千古名篇呢 -- 杜十娘怒吃菜团子。。。”。然后就是一起大笑。